唐荷月在看到了這一次夢裏柒七七的表現後終於完全確認了這一點。

如果一個人能夠在夢中擁有超絕的力量，擁有遠超於眾人的地位，當她回到現實，重新面對身為“普通人”的現狀，她會怎樣？如果一個人在不同的夢裏度過各種各樣跌宕起伏的人生，這所有一切都深深刻在她記憶裏，當她回到“平淡”的現實，她會怎樣？

不對等的時間，不對等的力量，不對等的地位……

所有的一切都錯位了。

王傑希聽到唐荷月聲音哽咽，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有開口，安靜地等她自己調整情緒。

過了會兒，唐荷月說：“雖然七七說過聖杯戰爭只需要七天，但是，按照這個戰爭的規則來看，七天時間，也許你醒了之後會不舒服幾年吧。”

王傑希無法否認這一點。

“是，我很介意這個……夢。”

唐荷月嘆了口氣，低聲說：“通常情況下，我們不會清楚記得自己的夢，哪怕是個美夢，回想的時候也就只會有幾個片段，但是，被夢行者幹涉過的夢是絕對不會被遺忘的，無論什麽時候，這個夢，你都能清晰地回想起來，絕對不會忘記。”

王傑希驚訝得脫口而出：“什麽？”

“所以，這個夢的時間越短越好，至少對我們而言是如此。”唐荷月松開了自己的長發，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，“而且，你註意到沒有，至今為止，所有真正會和‘死亡’、‘殺戮’扯上關系的行動都是七七自己負責的，她並沒有讓我們的手沾上生命的意思。某種意義上，可以說，無論有沒有我們，她的計劃都可以繼續，帶上我，可能就只是想讓我和吉爾伽美什見一面而已。”

王傑希皺著眉想了片刻，還真是這樣，他目前為止參與的戰鬥多數時候都只需要逃而已，並沒有非得正面迎戰的時候，而那一次不戰不行的時候，柒七七就插手了。

“按照這樣說，她就只是想讓我直觀地感受‘魔道的世界’？”

“順便給你玩一場全息網游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覺得也許七七就是那麽想的，因為對她來說，這不過就是舉手之勞吧。”

“說的對，就是這樣。”

柒七七推門而出，笑吟吟地接上唐荷月的話。

“因為很多事情在現實中沒有辦法解釋清楚，只有親眼看到、親身體會才能明白。接下來的戰鬥你們不參加也可以，等到最後我召喚聖杯的時候來看看好了。”

“我們可以不參加的話……你打算直接咒殺那幾個魔術師？”

“嗯，Saber和Assasin的Master已經確定出身份了，我讓Emiya去設法弄點這兩人的東西來。至於剩下那個Berserker的Master，根據占蔔的結果，他會自己出現在遠阪邸，我只需要等就可以了。”

柒七七歡愉地笑了笑，走到廚房去拿了一瓶紅酒出來。

唐荷月回頭看向王傑希，這一次微微搖頭阻止對方說話的成了王傑希，唐荷月也就沒有繼續追問。

兩人看著柒七七端著一杯紅酒又回到房間，王傑希嘆了口氣，“她的精神狀態確實不太好。”

會以喜悅的樣子說著殺人的事情，這種精神狀態實在很難令人說好。

唐荷月沈默片刻，若有所思地自語：“也許我知道七七想要聖杯做什麽了。”

王傑希好奇地應了一聲，“做什麽？”

“如果聖杯能夠實現任何願望的話……七七的願望只會有兩種，一種是永不再做夢。”

唐荷月沒有繼續說下去，但是話中的意思已經足夠明白。

王傑希就聽懂了，“另一種是永不再醒來？”

“對……選擇，失去夢行者的能力徹底變回普通人，或者失去普通的生活徹底活在夢境裏。”

唐荷月無力地坐到了椅子上。

以前是誰拉著她的手大聲說要開個武館揚名全國，是誰說過要把生意做到海外變成首屈一指的大富豪，是誰說過要吃遍全國的美食……

從前那個活力四射的柒七七現在變成了這樣，從前天真活潑的莫冬成為了永不會醒來的夢見，是不是所有超過普通範圍的能力都一定會伴隨著這樣沈重的代價？

非得如此不可嗎？

她寧願是她猜錯了，寧願七七只是要那個聖杯實現別的願望。但是，在夢中幾乎無所不能的夢行者會需要那個聖杯視線什麽願望？無論怎麽想，她都難以想出別的可能。

【你有願望嗎？你想要許願嗎？】

唐荷月恍惚間聽到了一個清冷的女聲這樣詢問著，她悚然而驚，忽然站起，環顧四周。

“傑希KING，你有看到什麽人在嗎？有沒有聽到女人的聲音？”

王傑希被唐荷月這種舉動也弄得有些緊張，跟著站了起來，左右看看之後如實回答：“都沒有。”

唐荷月皺著眉，那個聲音再一次在她耳邊響了起來。

【你有無論如何都想實現的願望嗎？任何願望都可以實現，只要你來許願，只要你……幫助我……出生在這個世界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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